一碗白米饭

【紫廉】ムラサキ(四)

过渡章真的好难……不小心写狗血了……

(廉廉并没有那么矫情)

虐的真的好难写……

不过终于要完结了~



       一周后,永濑廉因为上周首次的表纸出道杂卖了创刊以来的最高销量而登上了Twitter trend一位,热度持续了三天都没下去。杂志社一边忙着再版发售,一边又趁热打铁给永濑廉排了四五个其他企划。

       而话题的中心人物此刻正在抓紧时间,趁着拍摄间隙,趴在化妆间的小台子上迅速敲击着马上要迎来deadline的讨论日本少子化现象带来的社会影响的毕业论文。

        “廉,恭喜啊,上周你第一次的表纸杂,卖了十万本!”神宫寺拿着那本表纸杂推门进来。

        永濑廉的视线依然没有离开电脑屏幕:“这次的服装师和美工据说都是另请的,花了不少钱呢。”

        “没有合适的模特,技术再绝的服化道都卖不了十万本啊。”

        走近了的神宫寺眼神看向永濑廉的下一刻就注意到,他一直戴着的那条项链不见了。

        迟疑了一刻,神宫寺还是问出了口:“廉,你们……吵架了?”

        “什么?”

        神宫寺轻轻拍了拍自己锁骨的位置,永濑廉立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谁。

        永濑廉苦笑:“神,你真的太通透了。”

        神宫寺眸色黯淡:“廉,我以前一直觉得,我喜欢的人,哪怕他不喜欢我,我也有自信能追到,因为我对感情很执着。但直到我遇到了你,才知道真正的执着是什么样的。你那么喜欢他,为什么要强迫自己离开他?”

        永濑廉微微抬头,目光望向很远的地方,用很轻的声音说道:“你错了,不是我要离开他……我喜欢他,大约六七年的时光,我认识他,接近我迄今为止四分之三的人生。而我这几年,百分之百的感情都给了他,他没有给我答复就走了,一走就是六年。神,这不叫执着,这叫傻。”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像我这么傻,能放下的时候就放下吧。”

 

       下午,神宫寺在自家公司的会议室里疲惫地听完策划部门和公关部门的长达三小时的会议,连打了四个哈欠,终于结束的时候,神宫寺想着赶紧下楼买杯咖啡提提神,刚出会议室又转回来的策划总监拿着厚厚的一本文件夹,交到了神宫寺的面前:“小神总,这是您父亲让我转交给您的。里面是公司旗下现有艺人的一些资料和协议,您父亲希望您先熟悉起来。”

        神宫寺叹了口气,接过文件夹:“好的我知道了,我会看的。”说着就把总监往门口推。

       顺手打开文件夹,第一页就是那个他最近刚眼熟,就深刻印在他脑子里的人。

       平野紫耀。

       是廉喜欢了很多年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神宫寺已全然忘记要买咖啡这事,只是不停地一页一页往后翻,出生年月,读过的中学和高校,在日本的最后经历,果然是在大阪府……可是后来为什么突然去了美国呢……

        下一页,是一沓订在一起的厚厚合同,每页都盖了公章,右下角有平野的签名,合同页纸的侧面还盖了个骑缝章。大抵是这份文件比寻常的协议签署得更为慎重,神宫寺谨慎地取出来翻阅。

        是一份对赌协议。

        神宫寺一颤。

        根据协议上的条款,平野要在出道三年时间内替公司赚到5亿日元及以上,否则公司有权追回不足5亿的部分。

        这是娱乐圈里极少数存在的协议模式,只有很少一部分艺人为了快速求红,或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巨大的自信,才敢跟公司签类似的对赌协议。而且三年里5亿,对一个刚出道的艺人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神宫寺真的想不通平野为什么要签这样的协议。

        协议后一页,便是三页策划清单。从CD出道、首部电视剧、映画主演、个人广播、舞台剧主演,到未来三年内的各种综艺、晨间新闻、表纸杂志、广告拍摄、写真集、红白跨年活动、个人巡演,已是安排的密密麻麻,几乎一天空闲时间都没有。

       这样无间断的工作,就是个机器人都没有时间充电。神宫寺皱了皱眉,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可以称之为情敌的男人。

        还在挠头研究这份三年工作安排,下一秒,敲门进来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他手里资料上的那个人。

        “神宫寺先生,我有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你,现在可以耽误你几分钟吗?”

        “……你问吧。”刚从协议里抬起头的神宫寺还有些状况外。

        “神宫寺先生和廉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啊?”神宫寺没想到平野会问私事,且如此直接。

        “我认识他虽然时间不长,也就不到一年。但你就不好奇我跟他的关系吗?”神宫寺反将一军。

        平野的眼神异常坚定地看着神宫寺:“我问过廉了,他说他这几年没有同别人在一起,所以我不好奇。”

       其实那天他没有问完那句话,廉也没有明确完整地回答他。但他就是相信,即使分开这么多年,他和廉之间,从来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就可以完全了解对方在说什么。他们的默契就像是两人心里的那簇小火苗,不聚到一处时仿佛随时燃烧殆尽的星星之火,但只要重聚,就能再次燃烧出一片火光。

       神宫寺一愣,他知道,他跟平野这场没有开始的战斗,他已经输了。输在了起跑线。

       只是他不甘心。

       “你那么介意他有没有跟别人在一起,为什么当初要抛下他?”带着质问,也带着发自内心的疑惑。

        神宫寺原以为平野一声不吭地离开自然是因为对永濑廉没有同样的感情,无法做出回应。

        可是今天他才知道,他和永濑廉都错了。

        神宫寺从手中的文件夹拿出那叠他刚翻过的协议,递到平野面前:“你是为了这个,才离开他的吗?”

        平野错愕地看向神宫寺递过来的文件,看清楚上面的字后,一瞬间身体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他低哑着声音说:“说到这个,还是感谢你的父亲当初救了我们。”

        这次轮到神宫寺一脸不解地看着平野:“我父亲?”

        平野捏紧了手里的协议,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叙述六年前发生的事。

        神宫寺难以置信地听着平野的诉说,他不知道是平野在临近高中毕业那年父亲出车祸离世,和自己父亲救济了他们一家出钱送平野出国深造并以回国后签下对赌协议为交换条件,二者哪个更让他觉得天方夜谭。

       他以为,是当年永濑廉家里出事时适逢平野的离开,间接对永濑廉造成了精神和心理上的伤害。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故事另一个主人公既然早已情根深种,又怎么会轻易离开。

        他惊诧自己竟然被父亲瞒了这么大的事。他更惊叹命运的可笑,将一对有情人在近乎同一时间点上,用生活的破碎将他们拆得天各一方。

        神宫寺一时竟无言。

        平野将协议递回给神宫寺,犹豫了一下说:“对赌协议的事,我不想让他担心。麻烦你,暂时不要告诉他可以吗?”

        神宫寺点点头:“可以是可以,毕竟站在公司立场上,我也有义务对我旗下的艺人信息进行保密。”

        他顿了顿,再次不解地看向平野:“但是你不想让他知道,你还想让他等多久?”

        平野说:“三年。我身上背着三年的协议,没有人生自由,甚至有完不成协议的风险。我不想让他陪我一起承担。”

        “如果三年后,他还没有忘记我……”

        神宫寺不知道他还能说些什么,此刻他的立场又该是什么。他只知道这是他们二人的世界,从始至终容不下他一个第三者。

       神宫寺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到他的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USB。

       “这里面的录像你可以看看。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忘记你,我想,再有三年,他也不会。”

        平野十分小心地接过USB,似乎有些不敢,却还是轻轻地问出了口:“廉……他这几年,还好吗?”

        自上两次遇到永濑廉后,平野心里总是放不下对他的担心。他晚上睡觉,白天工作,几乎满脑子都是那天见到的脸色苍白的永濑廉。

       他记忆里的永濑廉,是喜怒形于色,虽然也总会哭哭啼啼,动不动就要坐在他大腿上对他撒娇,而根本不是现在这样,他好像再也无法轻易读懂永濑廉心里在想什么,甚至读不懂他的笑是真的发自内心,还是伪装起来的假象。

        他不问清楚,大概再也无法像重遇永濑廉之前那样可以安心工作了。

        神宫寺苦笑:“他这几年过得比你还辛苦吧。你如果真的不放心,自己去看看他吧。”

        神宫寺拿过桌上的纸笔,飞速写下几行字,郑重地交到平野手里。

        “这是他现在的地址,你工作闲些的时候去看看他吧。”

        看着快步走出门的平野,神宫寺自嘲地说:“廉,我也算听你的话,好好放手了。”

 

        整个晚上,平野都坐在电脑前反反复复地看那不到两分钟的录像。录像里还是他那个很熟悉的少年,穿着一身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白西服,站在立麦的背后,用他最熟悉的少年音,唱着那首他曾经最爱的ムラサキ。

        永濑廉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他也喜欢这首歌,更没告诉自己是什么时候偷偷学会了这首歌。

        当年他让永濑廉听的时候,其实也偷偷存过小心思,希望永濑廉能透过歌词了解到自己的心意。

        只是故事没有了后续,命运太过阴差阳错。

        平野有些烦躁,桌上的纸片已经被他来来回回折叠了数十次,上面的地址早已背得烂熟于心。

       但他还是不敢。他怕还没进门就被永濑廉轰出去。他更怕永濑廉见到他说出更让他伤心的话。

        平野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玻璃心过。

        他打开手机通讯录,犹豫地按下通话键。

        “……海人?”

        ……

        十分钟后,平野坐进了他的车里,开向那个烂熟于心的地址。

        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对高桥威逼利诱让他告诉自己廉的情况。虽然高桥刚刚也在电话里委屈巴巴地说自己也想早点告诉平野,但是廉威胁他说出去的话就让他再也找不到自己,天真好骗的高桥当然怕了。

       一路上,平野被信号灯闪烁的视线模糊了好几次。怎么会呢,那个他曾经见过最爱笑也最黏人的少年,怎么会和重度抑郁还有饮食紊乱这样的词联系在一起呢。

        他不在的那几年,他自己一个人怎么扛过这些事的……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工作、对赌协议、神宫寺……

        他只想见到永濑廉。

 

        真的站在了永濑廉家门口的时候,平野的手却始终按不下门铃。他没想好要说些什么,以什么样的身份见他。

        犹豫不定时,平野听到了屋内似乎有不太寻常的动静。

        他本能地拉了拉门把手,竟然是没锁的状态。

        他急急忙忙闯进玄关,还没往里走,就看到只穿了件薄衣的永濑廉蜷缩在地上,那张五官精致的脸上此时毫无血色,痛苦地皱在一起。

       听到声响,永濑廉从地上微微侧了侧头,努力辨认站在玄关的人。

       “紫耀……”

       平野听到这句有气无力的声音心里一暖,一瞬间他觉得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永濑廉还是遇到任何事都会依赖他的样子。

        平野蹲下身,把永濑廉轻轻抱起,一个用力过猛有些踉跄,他知道怀里的人很瘦很瘦,却还是高估了他的重量。

        这些年,光长个子了,肉却比以前还少了。

        平野没时间继续进行他单方面无谓的感慨,保持着他公主抱的姿势,大步走向他刚熄火没多久的车。

        倒在副驾驶上被平野盖上了外套的永濑廉艰难地说着话:“平野紫耀……你现在……可是个……idol啊……”

        平野凶巴巴地打断:“你现在不许再讲一个字!”

        几分钟后到了医院,平野尴尬地挠了挠头:“应该带你看什么科呢?”

        永濑廉对这样的平野再熟悉不过了。万分无奈地笑了笑,在副驾驶上翻了翻身,视线落向车窗外,随后轻描淡写地说。

        “大概又是胃出血吧。”

 

       如永濑廉所说,确实是胃出血。医生无非是在老生常谈,叫永濑廉情绪放松,饮食规律云云。

        平野却听得一脸认真,还专门问医生要怎么调理身体和饮食,有什么忌口,拿手机备忘录一字不差地记了下来。

        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后,平野才注意到床上的永濑廉大概是听得困了,双眼紧合,小半张脸埋在了枕头里,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的频率微微颤动。

        大概是平野回国后,第一次和这样不会抗拒人的永濑廉相处。虽然趁人之危不是什么君子所为,但平野实在忍不住,在永濑廉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上很轻很轻地亲了一下。

       平野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那条被他主人丢弃的银色十字架项链。平野像个在做坏事的小孩一样,小心地给永濑廉戴上。

        那天永濑廉扔进垃圾桶的项链,他偷偷捡回来后拿回了克罗心店里让人重新擦拭保养了一下,今天终于物归原主了。

        躺在病床上的乖巧小黑猫,还是他的小黑猫。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醒来后的永濑廉第一时刻就感受到自己脖子上的异样。不过与其说是异样,倒不如说是回到戴了十多年的日常,前段时间丢掉它以后反而空落落地觉得很不适应。

       永濑廉轻抚失而复得的十字架,正诧异着,平野提着一个保温壶进来了。

       “廉,你现在还疼吗?”

       看到平野,永濑廉突然想起来自己昨晚意识不太清楚的时候似乎是被平野送来了医院,那么自己脖子上这条项链……

       永濑廉不由地又想去扯,平野急得赶紧去抓他的手。

       “廉,不要摘……”

       “求你了……”

       语气竟是那样卑微。永濑廉的手顿住,随后无力地垂在床上。

       “紫耀,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以前的事,你忘了吧。”

       “我好不容易找到自己想做的事,好不容易让自己重新走上梦想里的正轨……”

       “我没有精力再像以前一样再爱你了……”

       “我们现在这样的身份……你也很清楚你不能谈恋爱的吧,紫耀?”

       “这几年,我无数次想过你可能早已伴在别人身旁,我甚至想过……”

       我甚至想过,愿余生有人素面白纱,陪你度恬淡年华。

 

       平野沉默了很久,久到永濑廉觉得他似乎已经离开了。

       永濑廉再抬头的时候,平野泛红的眼睛对视到他的视线,迅速移开。他拧开保温壶,声音沙哑到险些发不出声:“先喝点粥吧。”

       永濑廉接过保温壶,不敢再看平野,只是顾自对着壶里的白粥喃喃自语:“紫耀,你不会懂,失去了很重要的人以后,就再也不敢放肆地爱和生活了。”

       平野转过身,自嘲地笑了笑。

        “我怎么会不懂?”

       听着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永濑廉一滴泪直直地落在保温壶里。他知道,他大概再也不会跟那个人有瓜葛了。

 

        平野出了病房,迎面就是似乎已等待许久的神宫寺。

        “作为刚出道不久的当红idol,你知道你昨天晚上被多少八卦杂志拍到了吗?”

        神宫寺拿出手机给平野看,平野粗略过目,至少也有三家都是业内做的比较大的八卦杂志社。图文并茂,黑衣鸭舌帽的平野公主抱的照片几乎各个角度都有,只是夜色看不太清另个主角的脸,但过分纤瘦的身型确实被小作文写成绯闻女友大概也是不会被人质疑的。

        平野皱了皱眉:“事出有因,廉他……”

        神宫寺点点头:“我当然知道廉出事了。好在我们家公关一向业界里出名的高效,报道一家都没发出去,我们都压下去了。”

        “我只是想提醒你以后千万注意,我们家也不是次次都能及时解决这种事的。毕竟你是签了对赌协议的,为了廉也好,我不希望看到你完不成协议。”

        平野的目光像是失了焦。

        “我会完成协议的。”语气却坚定地仿佛像在承诺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神宫寺转向病房的目光又回到平野身上,相当不解:“我有的时候在想,我好像真的看不懂你们两个人。”

        平野似是不在意地笑了笑。

        “你知道吗,美国有个作家曾经说,我们的痛苦都是由自己造成的。我们都认为是这个世界亏欠了我们,使我们没能得到幸福。在我们得不到幸福时,我们往往会把责任怪在最靠近我们的那个人身上。”

        “廉他一直不愿意放下,只是因为我是那个最靠近他的人。”

        “他还没有意识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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