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白米饭

【紫廉】浮世樱(短篇)

色击梗,黑道/囚禁/狗血剧情,小学生文笔,ooc

勿上升本人

标题来源KFC的《浮世艶姿桜》


色击(colour crash):指人出生以来所见的一切都是黑白的,只有在亲眼见到灵魂伴侣时,眼前的世界才会瞬间染上色彩。



“家主,你之前让我拿出去定制的和服已经送过来了。”

平野从窗前望向了不远处的院子。

一月的气候还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只是枯枝下冷风中,有一个身影茕茕孑立,纤长瘦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需要给他送过去吗?”手下的人顺着平野的眼神望过去,讨好地问。

“不用,我去。”

平野取过和服,手指轻轻划过上面绣着的粉色樱花。是他心里同廉最衬的颜色。

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所识得的非黑即白的第一种颜色。

 

 

18岁以前的平野不识色彩只知这世界非黑即白。

18岁以前的平野身为家族未来继承人向来杀伐果决手起刀落从不皱眉。

 

 

那年春天,还未继承家族的他被父亲派去清扫道上为人不齿的毒枭永濑一门。随着消音枪最后一次被扣下扳机,他面前的人倒在血泊之中再无反应。

于他而言只是面前多了一滩深色的水,同溅到他衣服上的液体色度相差无几。

 

正要离开,他听见院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走了几步,只见永濑家的院内开得正盛的樱花树下抱膝坐着一个看上去同他年龄差不太多的男孩。

男孩略微遮眉的黑发下是平野未曾见过的漂亮到了极致的脸。尽管男孩此刻脸上的表情是悲愤恐惧夹杂一处的,直直向他望过来。

四月的夜里风都是轻轻柔柔地吹过,带下一阵阵樱花瓣。

此刻残尸遍布的院子似乎不是个该赏樱的地方。平野清楚地知晓此刻最理性稳妥的做法是什么。

只是他提不起持枪的右手。

樱花落了几瓣在男孩的头发上。

平野忽然觉得眼前像是有万般光线交错,有人在他眼里泼了一整个斑斓的色彩盘,他直直盯着男孩的视线正快速地以男孩为圆心,向周围扩散着色彩,终于染上了他全部的视野。

他头一次见到除开黑白之外的颜色。

是男孩头上粉色的樱花瓣,是男孩脚边的他亲人的暗红色血迹。

 

那个平野初次见过斑斓世界的夜里,处在色彩盘中心的是一个容颜绝美的男孩,即使他干净澄澈的眸子冰冷地看着自己,即使基于道上规矩和种种考虑应该斩草除根。

平野走向他,动作轻柔地抱起他。男孩没有反抗,只是眸里没有了光。

 

平野带回了毒枭遗子的事迅速传遍整个道上。

关于这个遗子姓甚名谁已是无人关心,只不过道上人都在暗里传着,听说平野为他搭了个院子,种了棵樱花树,可惜这个冷美人,不会说话。

 

平野第一次问男孩叫什么名字的时候,男孩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将目光移开了。

“你不会说话吗?”

男孩再也没有给他反应。

过了两天,平野忽然像个孩子似地拿着张印了永濑一家门名字的纸闯进了他给男孩安置的房间:“原来你叫廉呀,这个名字真好听。”

永濑不由得看向这个杀了他一家的男人,此刻脸上却笑得天真无邪。

是什么样的家族,造就了这样极端两面性格的人。

永濑依旧没有说话。自他被关在了这里后,每天无时无刻都有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活得像个木偶,不需要语言,不需要表情。

只是他很困惑,这个人为什么当初没有把他一起杀了。

 

 

平野原先也以为永濑不会说话,直到有一天他听到了永濑跟高桥的对话。

高桥是平野远房亲戚家的末子,从小吃穿不愁,也不需要考虑继承家族的事,自然没有过像他一样自小在血雨腥风里跌打滚爬的经历,过得是真正意义上的天真单纯的生活。

那是在永濑被带回平野家后,高桥第一次来找平野玩的时候,一进门就嚷嚷着听说平野带回了个长得相当惊艳的美人,要亲眼见一见。

平野拗不过高桥,给他指了指那个院子,高桥就一蹦一跳地跑去了。

平野再到院子时,远远就听到高桥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你真的长得好漂亮啊……”

“啊不好意思,我没有说你女气的意思,就是脸真的长得很好看!”

“你叫什么呀?”

“你什么时候生日呀?”

“诶你不会说话吗?”

……

平野无奈地挠挠头,高桥这样猛烈的强攻都对永濑没有办法。

“23号。”

“诶?”高桥忽然惊在原地。

他没想过永濑回应了他。

“我的生日,1月23。”

平野始终记得,他第一次听到永濑开口的音色,像是冰河复苏开始潺潺流动的声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听。

从此他记住了永濑的生日,比自己早了6天。

 

后来平野问过永濑,为什么只跟高桥说话,却从来不理会自己。

当下平野没有得到答案,不过他也已经习惯了。

只是他还是会每天都去看看永濑,空的时候就在他的房间一个人自言自语数个小时,有时会抱怨一下接到的任务有多困难,有时还会唠叨一下永濑吃得太少。

渐渐永濑也会偶尔答复一两句了。往往永濑同平野说话的那几天,平野都会一整天莫名其妙地傻笑,全然没有半点未来当家的风范。

 

 

平野小心地捧着那套量身裁制的和服走到院里,叫了声:“廉。”

半仰着头久久未动的背影听到平野的声音转了过来。

“廉,生日快乐。”

“谢谢。”

没有接过礼物的动作,只是淡淡的一句“谢谢”。

平野走到永濑的身旁,迟疑了一会说:“廉,这身和服一定很衬你。等天暖一些,可以穿给我看吗?”

永濑微侧了头看着平野:“我到底是平野先生的什么呢?养在家的宠物吗,还是被监视着的傀儡?”

“廉,你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我……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永濑微怔。即使他想过千百种平野带他回来的理由,也将这么长时间以来平野每天对自己的上心和关怀都看在眼里,再不济道上关于他们关系传的风言风语他也听了不少。只是他第一次听平野亲口说,很喜欢很喜欢他。

他自然不知道平野所见世界里的缤纷色彩是自己带给他的,也不晓得所谓的他就是平野的“灵魂伴侣”的事情。

平野也并不会告诉他这些事,他自己都不信的事,又怎么会让永濑知道。

诚然是永濑给自己带来了黑白之外的世界,但永濑是他一眼就看上的人,是他后来越陷越深的漩涡,是不是灵魂伴侣,都已经无所谓了。

 

“没关系,等廉想穿的时候再穿也行。”

平野收起失落的情绪,在一月的刺骨冷风里笑得一脸灿烂。

 

 

永濑21岁生日以来的第一个樱花季。他破天荒地主动跟平野提了一起赏樱。

平野有些不敢相信。即使这几年诸如他自说自话地跑去蹭在永濑身边一起赏樱之类的时刻没有几百次,至少也有个几十次了,但这还是第一次,永濑主动提出的要求。

或者说,永濑主动提了,要见平野的事。

平野欣喜到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但同时整夜失眠的还有一个人。

永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反复演练的计划,和平野这几年细水长流般的对他异于常人的爱护,二者在脑海里不断交替打架。

永濑生生出了场汗。

 

什么时候开始对那个仇人的事变得在意了起来。

 

永濑想起大约是两年前,平野刚继任家主的时候,道上有一家势力相当的家族趁着平野不在的一天,带了一大波人闯进来直奔他的院子。

也难怪,是个道上混的都知道院子里住的人对平野有多重要。

永濑醒过来时已被绑在一个没有光没有窗户的地下室。他甚至没有叫,没有求救。

被关在哪里不是关。

他在地下室被关了两天后就饿昏了过去,再睁眼又回到了那个院子。

他听平野手下的人说了很多关于平野如何费尽千辛万苦救出他的故事,但都不如他亲眼见到病床上血淋淋的平野来的冲击大。

他不知道绑架他的家族势力有多强大,但他知道平野有多强大。

他早在那夜就见过18岁的平野只身一人可以屠了一族。但他从未见过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平野。

永濑很清楚地记得他当时一边期望着平野就此死去,一边却深深地恐慌着平野再也醒不过来的矛盾心情。

他皱着眉坐在平野身边替他擦拭身上的血,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他被绑架是因为平野,他被救也是因为平野。

生气和道歉似乎都不应当。

“痛吗?”

憋了半天他只问出了这两个字。

“廉在关心我吗?”平野苍白还挂着彩的脸上挤出丝甜甜的笑,“我吃点ぬれおかき就不会痛了。”

幼稚。

永濑在心里说。

 

那是平野当上家主后亲自料理的第一个家族,也是唯一一个。

 

大约从那时起,永濑对平野没有那么抗拒了。两人有时一来一回的交谈在别人眼里倒是有些像婚后多年相敬如宾的夫妻了。

永濑甚至戴起了平野送他的小饰品,多数都是情侣挂链、镯子一类的东西,只是除了那件和服一直没有穿过。

不过平野觉得,如果能一辈子都这样下去,倒也挺好的。

 

 

赏樱之日如期而至。4月上旬正是樱花开得最盛的时节。

平野一早就立在了树下,灿灿阳光透过树枝缝隙斑驳撒在地上,衬得樱花极美。

他听到身后渐近的脚步声,侧了侧身。

永濑逆光走来,左手似乎藏在了身后,神情有些紧张。

平野挥了挥手:“廉,迟到了哦。”

永濑轻咳一声:“抱歉,下次不会了。”

平野轻笑:“哪有下次了呀。”

永濑一怔,知道已经被平野看破了意图,然而已经来不及改变计划,早已握出了汗的左手从身后抽出,尖刀刺向平野的心脏。

 

刀从平野的心脏两公分处擦过。

演练了千百遍的动作还是失败了,永濑知道是因为什么。

下手时的一瞬是前所未有的恐慌,比那夜他满门惨死还要令他害怕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是变成了对平野的失去。

 

他不能忘记身为永濑遗子的血海深仇,可他也无法控制对平野的情感深陷。

这五年一直活在一个没人能拉他出来的泥潭之中,两种极端情绪的反复拉扯将他一点点吞噬。

 

他抽刀的一瞬看到了左手腕的金色镯子,刻着他的名字,晃了他的心神。

于是他失手了。

 

 

伤口包扎好的平野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永濑站在床边,似是有些不知所措。

家主被刺,却没有人敢动永濑。

 

平野看着永濑惨淡一笑。

“廉,我放你走。”

如果这一刀可以抵前仇,那我们两清了。

 

永濑怔了怔,随即转身出门。

他听到身后来自床上伤者的低语。

“五年前,对不起啊……”

 

永濑还是走了。大步流星,没有停顿,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没有人拦他,也没有人出来追他。

他知道,这次不会再有人来了。

他自由了。

 

平野无力地看着那个曾为他的世界染上了色彩的背影渐行渐远。即使自己因为他伤成这样,却仍然头也不回。

他闭上眼睛,沉溺在他18岁以前的黑白框架之中。

他想起那句歌词里唱的,浮世艶姿桜 艶やかに鮮やかに 今宵もまた一つ散る運命。

他的浮世樱,被他在温室里囚了五年,还是锁不住他的凋零,逝去了。

两道泪痕悄然从紧闭的双眼向耳边滑落,打在枕头上。

平野觉得,他即便能识得色彩,却也同黑白无异了。

 

不知过了多久,平野依稀听到脚步声向他靠近。

睁开眼,迷糊的视线里勾勒出朦朦胧胧的人影轮廓。

来者迈着悠悠的步子,身穿白色缀着粉樱的和服,撑一把正红色的和伞,向他走来。

平野想,自己这次估计是把脑神经也伤着了,不然怎么会同时出现幻觉和幻听。

那个同他有着血海深仇被他囚了五年却依然不带一丝烟火气息美得如同一瞬就会凋零的浮世里盛开的樱花的人,怎会回到这样的地方。

 

他决定不理睬这幻觉和幻听,重新闭起了眼。

 

忽然听到一句极为好听如春天里的风似的声线拂过他的耳朵。

“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廉。”

“我没有家,可以借住在这里一些时日吗?”

“这里是一些ぬれおかき,吃了就不痛了。”

 

平野霍地坐起身。

是他的浮世樱。

第一次对着他露出这般干净得不掺杂质的笑容,像是能融化富士山顶的千年积雪。

他惊喜得一时忘了胸前伤口的疼痛。

 

他伸手抓住廉递来ぬれおかき的手,听到“砰”的一声,红伞落在了地上。同他心里的巨石一起。

指尖传来的温度虽不是很高,却足以证明一切都是真实的。眼前的人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平野忽然觉得,拿着ぬれおかき的廉,似乎有了一些些烟火气息。

 

“可以哦。”

“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廉,我好想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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